2006年6月19日,国际弦理论大会在北京开幕。这是一次国际顶尖的大会,大会由著名数学家丘成桐主持,与会者有世界物理学界的“双子星座”—“轮椅上的爱因斯坦”霍金和“活着的牛顿”、诺贝尔奖获得者格罗斯,还有斯图明格、瓦法、威腾等世界顶级科学家。
就在这样一个世界性的盛会上,年仅22岁的哈佛博士后尹希做了40分钟的报告,台下便坐着格罗斯、威腾、尹希导师安迪·斯多明戈、丘成桐等。尹希侃侃而谈,大师们静静地听,不时点头赞许。
尹希便是少年班的学生。
谈起尹希,宋平脸上满是兴奋之色。1996年,12岁的尹希从北京考入科大少年班时,宋平担任班主任。在她眼里,尹希个性活泼,各科成绩均衡,而且音乐、曲艺都很好。
而尹希只是宋平骄傲的一分子。
与尹希相仿,78级的张亚勤13岁考入少年班,如今他已是微软全球副总裁,也是世界数字影像和视频、多媒体通信和因特网方面的顶级专家。1997年,年仅31岁的张亚勤就成为美国IEEE院士,他也是有史以来获该殊荣的最年轻科学家。他曾获1998年美国惟一的“杰出青年电子工程师奖”,成为获该奖的首位华人。为此,美国总统专门给他发了贺信。
科大提供的资料显示,在少年班已毕业的900多学生中,有300多人获得博士学位,有80%以上的学生毕业当年就考取国内外研究生。上世纪八九十年代,全国重点大学的研究生录取比例仅10%左右,而科大少年班考取国内外研究生的比例超过70%;近年更是在90%左右。80级少年班学生全部考取国内外研究生。少年班学生中才华出众、卓有成就的有:获美国“青年科学家总统奖”的卢征天,被誉为“纳米博士”的秦禄昌,世界上第一位认知学博士张家杰,获“李光耀顶尖科研奖” 的谢 ,获美国“天才奖”的庄小威,清华紫光集团总裁郭元林以及众多的著名教授、学者、金融巨头等。
科大开列的长长的名单,昭示了科大少年班学员卓著的成就。事实已经雄辩地证明,科大少年班办学是成功的。
然而社会对少年班的质疑、责难之声仍不绝于耳。
社会对少年班的期望多过宽容
对少年班成败之争,朱清时认为要以统计的方法来说明。据了解,少年班每年至多有一两个“问题学生”因自控力差、贪玩、学业跟不上、品行不端或心理问题被退学,这些现象在普通的大学班级同样存在,不独少年班特有。
“每年偶有一两个学生退学,绝大多数学生成材,能说少年班不成功吗?不能用个别否定整体。” 原科大教务处长向守平教授说。
然而社会对少年班的期望目标是大科学家、诺贝尔奖获得者。仅仅是教授、专家、博士,这样的成就离大众的期望值差距太大。
一位少年班老校友对此的看法是,如果按照现在的一般标准,拿金钱、地位来说,1978级少年班的同学绝大多数都能算作是成功者,那么这个班级也就算成功。可是如果按照少年班成立时的标准,以培养科学家为目的,那么这个班就不能说成功了。这些人里继续从事科学的人已经不多了,大多数人都放弃了原来的专业。
一位教育工作者认为,其实说穿了,社会上一些人对少年班的非议和指责,都是因为少年班学生只成为教授、博士或某个领域的专家,却没有成为大科学家,没有获得诺贝尔奖。人们有什么理由把整个国家对科学、对教育、对人才的最高期望全部寄托在一个少年班身上?凭什么整个国家半个多世纪都没能实现的获得诺贝尔奖的期望就非得由少年班来实现?
在所有的非议中,宁铂无疑是一个焦点。
这位曾被捧上天的昔日神童,出家后被无情地摔向地面,出家成为他人生失败的证明,成为少年班的耻辱,于是谴责的矛头直指少年班:是这种培养模式害了他!如果当年他不入少年班,他就不会有今天的结局!
宁铂的今天是少年班培养的结果吗?
“那个年代需要一个宁铂去唤醒人们对于教育和科学的重视,这种需要形成巨大的压力,最终却压垮了宁铂。”宁铂的同学秦禄昌这样说。
宁铂自己则承认,他是时代需要的产物。的确,时代需要他去唤醒人们尊重知识尊重教育的意识,需要他去激起一个民族对知识和教育的仰望,需要他成为教育上的普罗米修斯,用自己的生命点燃中国超常教育之火。但他自己的需要却被忽略,被轻视,被置之不理,乃至于他不得不用出家来逃避现实。
宁铂的苦恼,宁铂的结局,媒体也需要反思。
有人激愤地质问:成也萧何,败也萧何,宁铂走到今天这一步媒体该负什么责任?
一位老新闻工作者说,宁铂13岁考入科大少年班后便成为媒体追逐的目标,媒体对他的过度热情和夸大的宣传给他蒙上了神奇而又神秘的色彩,他被宣传成神童、天才,他成为明星,一举一动都被置于大众的视线里。但他毕竟还是个孩子,过度的荣耀和期望使他背上沉重的心理负荷,他无法面对失败。他曾3次报考研究生,都因为害怕失败而半途而废,而害怕使他在人生之途上失去了许多机会。
朱清时说:“过去媒体对少年班过分关注,报道连篇累牍,甚至经常进入少年班进行采访。在外界超乎寻常的关注下,不少学生精神压力巨大、成绩下滑,以至于舆论开始质疑少年班。现在我们努力为学生创造良好的学习环境,学习几乎不再受干扰。”
蒋家平指出,媒体在追求新闻价值的同时,能否更加理性一些?
然而宁铂在中国教育史上所起的作用巨大,他功不可没!
记者在科大采访时曾打听宁铂的去向,有人说在云南,有人说在湖南,有人说在山西五台山,也有人说在杭州灵隐寺。有一个消息似乎比较可信:在中国佛学界,宁铂已经成为一个颇有成就的高僧,他在佛学上已卓有贡献,近年曾多次受邀到湖南一些寺院讲授佛学,他因在佛学的建树而被称为“高僧”。
成名后一直非常渴望做个“普通人”的宁铂,如今不知能否如愿?清灯照壁、晨钟暮鼓能消弭尘世带给他的烦恼吗?不普通的宁铂能否因此普通起来?
对宁铂的出家,朱清时的观点别开生面:“宁铂出家不能说明他就不成材。佛教文化是中国传统文化中博大精深的部分,李叔同不出家,中国就不会有弘一大师,中国传统文化就会有缺憾。谁能料到宁铂不会成为中国第二个弘一大师呢?”
在看待少年班成败时,不少人提出这样的观点:社会的宽容度。
少年班有无值得总结的经验教训?回答是肯定的。有人指责,少年班学生“生活自理能力差、心理问题严重、人际交往困难”。从科大的实践看,教训确实也有,如年龄上,十一二岁的孩子确实年龄太小,生活难以自理,不太适宜上大学;年龄太小也容易产生心理问题。科大在后来的招生中纠正了这一问题,很少招收十一二岁的学生,改为十四五岁左右,与同级的普通学生只差两三岁。至于“心理问题严重”,朱清时认为这是误解,少年班学生心理素质问题不像外界所说的那样严重。
朱清时认为,我们的社会需要宽容。中国这么大,要允许少数人做与众不同的事。我们需要教育上文化上的多样性,这对国家和民族很重要。少年班是多样性中不可或缺的一环,对少年班的探索,对探索中出现的失误,社会应宽容一些。
清华紫光集团副总裁、首届少年班学生郭元林认为,不能把平均发展和整体成才作为少年班的培养思路。少年班需要宽容,这是一个民族和社会创新精神所必需的环境。
该如何看待全国其他12所高校的少年班停办的事实?朱清时认为,主要原因在于他们学的是科大少年班的形式,但并没有把科大少年班最本质的东西学到。科大少年班最本质的东西就是入学以后不分专业、两年以后再自选专业的宽口径通才培养模式。
此外,科大一些教师也认为,其他高校停办少年班的原因还有管理问题。科大少年班每年有三四千人报名,对这些报名的考生,科大都要派人去考察,要付出多大的人力物力和财力啊!许多学校不愿花这样的代价。
科大少年班办学已经29年,29年的办学经历风风雨雨。风雨中,这道中国教育界的风景亮丽依然。无论外界肯定或是否定,赞赏或是贬抑,事实雄辩地昭示,作为一种探索,少年班长盛不衰,成果斐然。人们也有理由相信,少年班还将继续坚持下去。
中国基础教育就是最大的少年班群
然而,吴奋奋发来的邮件却从另一个角度提出问题,他在电子邮件中说:“站在中国地图上方看少年班,我们看了29年。最初只在合肥看到一盏灯。后来北京、上海、武汉等城市先后亮起了十几盏,后来又陆陆续续灭了,只剩下合肥一盏。
“如果站在世界地图上方看少年班,我们应该发现中国境内灯火通明—整个中国基础教育就是世界上最大的少年班群。全中国的中小学生都在提前学习。可以比较的课程如数学,中国的进度最快,我们就是用这样的方法证明我们基础教育的质量是世界上最高的。”
该如何看待少年班的培养模式呢?
(作者系光明日报浙江记者站站长)
分享到:
有人落水,你救或不救,这是大家一直探讨的问题。救人出自良善本能,被救者更应有一颗感恩的心。[详情]
在屏幕上的“CH09”频道,正直播着女更衣室的视频,画面显示几位女客人正裸露着身体更换泳衣。[详情]
五四广场客流量大,所以免费卫生纸的使用速度非常快,从投入使用到现在平均每天用掉八九盘。[详情]
投入巨额科研经费,历时13年苦心研究,却在成果即将问世之时被几个馋嘴者毁了。[详情]